在那之后，络冰轮姑且算是在栖凤城定居下来了。

虞清月受伤这段时间，一直都是她在照顾，弄得虞清月怪不好意思，起先她也阻止过几次，但络冰轮嗯嗯应着，转头又给她端水煎药做饭去了，让她实在是毫无办法。

夜间二人一直是分床睡，络冰轮打着地铺睡在屏风外，卧榻上是养伤的虞清月。

后来虞清月伤势痊愈，便趁络冰轮熟睡时，将她抱到卧榻上。

因着要照顾她，络冰轮睡得很浅，虞清月一抱，她就清醒了，惊恐地扒着被子把自己裹成茧。

“莫非你要……”她话说一半，便紧咬贝齿，将剩下的话尽数吞回去。

羽妖不是那种放纵欲念的妖族。

“我不要。”果然，虞清月很快便接过话，甚至发出愉悦的笑声，“傻瓜，怎么会觉得我这时就想要了你？多少要走个循序渐进的流程罢？”

络冰轮松了口气，心底却莫名寂寞起来。

二人虽同被共枕，但谁也没有多余的心思。

“你的伤好了之后，打算离开这里吗？”络冰轮问，“这里虽然是片人与妖共存的乐土，但终究也有不和谐者。它不是你们想要的归宿吧？”

“我听说过，北上到边陲，便能看到妖界的外城，那里是你的家吗？你……想不想回去？”

她鲜有地问起虞清月的家乡，希望能借此拉近些距离，再多了解一下这只羽妖。

然而虞清月反问：“你想和我一起回家么，冰轮？”

甚是直接，络冰轮险些没有反应过来。

“如今我已经是妖族，自然愿意去妖族的聚集地。”络冰轮点头，“你会带我去吗？清……清月……？”

效仿羽妖给自己的昵称，她反问。

虞清月挑了挑眉，饶有兴趣地对上那双因为妖化而变为湛蓝的眸子。

“你若愿意，我自然会带你回去。”良久，她慢慢地说，“也会带你见我的师父和师娘。”

那一夜，虞清月主动讲了好些关于自己的事。

她是司时神的大弟子，师娘是妖界赫赫有名的羽族暴君，二人在她年幼流落妖界时，就将她捡回，抚养长大，教授法术和医术。

“师父对我并没有那么严格，反而是师娘……”虞清月说到这，轻笑着摇了摇头，“师娘说，不管什么出身，只要生活在世上，首先要考虑自身的强大。”

“妖界不比人界，妖族大都以实力为尊，强者可以称王，弱者甚至会被同族分食。”见络冰轮非常认真地在听，她继续说，“在这种理念教导之下，我将她们传授的每一样本领都修炼到极致。”

“随后师父就让我出来游历了，带着我正处于叛逆期的师妹齐然一起。”说到这，虞清月笑起来，“抵达人界后，我们本想游历一番就找片山林隐居，做些反思，也趁机磨练技艺。谁知却屡次遭到人族算计，不得不东躲西藏。”

“别看齐然对除妖师敌意那么大，她先前独自走夜路，被除妖师以药帕蒙了口鼻捉去，若非我相救及时，只怕要被活活剖去妖丹！”

虞清月声音转寒：“我的师父成神前是人族，我们师姐妹皆对人族没有敌意。是那些败类……那些除妖师之中的败类逼得我们不得不警惕。”

“我能明白。”络冰轮点了点头，目光黯然地接过话，“我不要做大祭司，正因为抱着‘从罪妖身上掠夺点什么’的除妖师实在太多。我不明白，为什么会有人要用两族的鲜血去成就自己的私欲……”

她们敞开心扉聊了很多，到后半夜，竟都生出了相见恨晚的感慨。

“睡罢，歇歇嘴。”最后还是虞清月倦了，说完顺势给络冰轮掖了掖被角。

络冰轮马上闭嘴，见她打算翻身背对自己，鬼使神差般伸出手，揽在她腰上。

感到手底下的羽妖打了个激灵，络冰轮轻轻道了声“晚安”，心安理得闭上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