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降临，软软穿着粉白色的毛茸茸兔兔睡衣，在自己的小床上辗转反侧。
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了，她的眼前一直浮现出白天时，在凛家看到的那些人贪婪的样子。
为了利益，他们可以不要脸的攀关系，抱大腿。
为了利益，他们就像是古医世家所在，那座山林中的野兽一样，嗅着一点血味就来了，虎视眈眈地盯着那一点都不知道能不能果腹的肉，随时准备找机会冲上去，把猎物撕咬住。
为了利益……
“啊。”软软感叹一声，坐起身，她的小脑袋乱糟糟的，只要一闭眼，就能看到那些人张牙舞爪的模样。
啊，不，都不是张牙舞爪了，在软软的脑海里，他们变成了一个个狰狞的黑影，似乎随时都能扑上来似的。
“咚咚。”
而就在这时，软软的门被敲响了。
她抱着被子，坐在床上，鼓起小脸：“请进。”
咔哒，门被打开。
一股热腾腾香气飘到了软软的鼻子里，夜墨端着一杯牛奶，走进了软软的房间中。
“小墨，你怎么来了？”软软侧头看向夜墨，神情有些恹恹的。
“你今天回来之后，我就感觉你心情不太好，刚才路过你房间门口时看到有光，猜你没睡，就来了。”夜墨走到软软的旁边，将为软软特地买得可爱的大肚杯递给她，“来，先喝点牛奶，缓缓神。”
“嗯。”软软接过杯子，把脸埋到了里面。
热腾腾的鲜奶下肚，温暖的感觉扩散到四肢百骸，刚才烦躁的心绪好像都被压低了不少。
“小墨。”软软抬起头，露出被染了一圈白色的嘴唇，她脆脆地喊了声夜墨，皱起小眉头，有点苦恼地说，“我感觉，学医好像没什么用哎？”
“怎么那么说？”夜墨拿起随身带的手帕，帮软软擦了擦嘴唇，一边擦一边问，“今天发生什么了吗？”
“嗯……”软软低头，看向杯子里的热牛奶，和夜墨讲了今天发生的事，讲完之后，她看起来软软的大拇指摩蹭着杯壁，一点点说出自己的苦恼，“软软今天救了凛寐，所以才让那些坏人没办法和欺负爷爷和三叔叔，但是，如果软软没救成呢？三叔叔和爷爷，虽然也不至于被欺负得太狠，可他们会变得很累、很累……最近爷爷，都因为凛寐没办法工作，承担很多压力了。”
“还有，除了家里的坏人，也有外面的坏人。之前和爷爷他们参加宴会，就有坏人想欺负凛家……”软软抬起头，看向夜墨，“如果对方家里有病人只能软软治好，那软软也可以当坏人，说，他们想要治好病人，就不能对爷爷他们下手，但这只是小概率的事情。碰上对方有病人就很难了，再朋友只有软软能治的……几率太小了。”
“……现在医学可发达了，没有多少病，只有软软能治，而那种现代医学都治不好的病，大部分，软软也不行……”软软越说，头就越低，语气也越失落，“那碰到那个时候呢？软软就保护不了自己重要的人了……软软的医术，也就完全没有发挥空间了。”
软软很迷茫，她最早学医是因为大家都在学，后来有了意识，是因为学医可以治病救人，可以保护自己的家人，可以在他们生病的时候帮忙。
再后来，软软被教导了，学医要有大爱，软软也遵循这个“大爱”。
但内核是不变的，软软最开始，最核心，还是为了保护家人，连家人都保护不了的话，又何谈说去守护别人？
可现在她发现，光有医术，是保护不了家人的……
“小墨，怎么办？”她茫然地看向夜墨，“软软确定不了自己的方向了。”
“……”被软软看着的夜墨，轻轻张了张嘴，想安慰的话到了嘴边，又被他咽了下去。
今天夜家那边出了点事，叶天找他去唱了个双簧，加上凛家有凛夜然和凛老爷子在，夜墨也就放心地回家了，可没想到软软居然遇到了这样的事。
他看着眼前这个从来到他们家里开始，长了半头高，近六岁的小姑娘，眸中起了些波澜。
六岁，在普通人家，还是个可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