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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八章（第3页）

“明川，快请宋总圆润的出去！”程英简受不了宋邵晨的聒噪，大声道。

季明川弯起嘴唇:“宋总，这边请。”

“行行行，知道了。”宋邵晨边走边挥手，“下月我我生日，到时候一起热热场”

“有时间就去。”

“行嘞陛下，小的跪安了。”

宋邵晨的秘书在门外等着宋邵晨，季明川便将宋邵晨送到了大门外。谁知宋邵晨忽然喊住即将转身离开的季明川，“大学生，你和程英简是认真的吗？”

季明川站在台阶高处，低头俯视他:“宋先生是什麽意思。”

“有件事儿我跟你提醒一下，在你之前试图跟程英简玩儿感情牌的人基本上都全军覆没了。他这人哪有什麽真心啊，你也就凑合听听他的甜言蜜语得了，像我们这种阶级的人，年龄到了总会结婚，虽说家里没有皇位继承，但确实有点财産需要个继承人。就算程英简喜欢男人，但圈子里多的是想跟他形婚攀关系的女人。你应该也知道吧”

“宋先生真是肺腑之言。可惜了，”季明川下巴微擡，“我没有和别人分享程哥的打算。”

“嘿，前年有个娱乐圈的明星跟你一样有自信，结果分手了以後不知死活纠缠程英简，你猜怎麽着，现在比雪糕都凉。”

“你年纪轻轻不想努力我理解，但别把爱情当真了。算是我作为一名法律工作者对你的忠告:女小三能生个孩子绑住金主，但男小三除了自愿赠与是没有继承权的。”宋邵晨半开玩笑半认真道。

这麽多年，他拿这套话劝过程英简身边多少痴男怨女，效果可见一斑，程英简跟个人形迷药装置一样给那些小年轻迷的晕头转向，完全听不进他的忠告。他看季明川年纪轻轻名校大学生，才多费口舌劝了他几句。可惜劝说效果比起程英简挥洒的魅力来说不值一提。

只见季明川嘴角勾起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:“宋先生，你我不妨拭目以待，看程哥会不会像甩了那些人一样甩了我。”

“呦吼，你还挺有意思，咱俩打一赌”宋邵晨挑眉。

“行啊，赌什麽？”

“我输了认你当爹，父子局，敢不敢”宋邵晨自信道。

“好啊。”季明川点头，“希望宋先生不要反悔。”

“嘿，年轻人就是有自信，看咱俩最後谁管谁叫爹。”宋邵晨摇头晃脑的钻进车厢，在一溜烟尾气中消失不见。

——

这是他第一次和别人戴戒指。

程英简靠在沙发上，不知道是不是下午喝了酒的缘故，他的脑袋有些隐隐作痛，他无意识转了转无名指上的指环。一圈碎钻在灯光下熠熠生辉，微凉的质感摩擦在他无名指柔软的指腹，他想起了母亲的那枚戒指。

那是一枚世上只有十二枚的稀有钻石戒指，是当年他爸求婚时送给他妈的。他妈对这枚昂贵的戒指并不珍视，但她时常静静地看着戒指，偶尔会问他：“英简，你觉得这枚戒指代表什麽？”

当然是代表他爸和他妈一地鸡毛的婚姻。但程英简没有说出口，而是撇着嘴道：“以後我给你买个更大的。”

他妈笑了笑：“宝贝，这象征婚姻。都说一枚完整的戒指象征着一段完美的婚姻。你看这枚戒指这麽珍贵漂亮，可是我和你爸爸的婚姻却完全是一场悲剧。所以不是戒指代表婚姻，而是婚姻决定戒指的价值。如果我和你爸爸真心相爱，那麽这枚戒指价值连城，如果我和他没有感情，这个戒指也不过是枚铁环，上面再昂贵的钻石或许都不如一枚银币值钱。”

程英简似懂非懂，但他很替母亲护食。不管有多少情妇当着他妈面放肆，他都会想起这枚戒指，在他眼里，就算他妈不在乎，他也要让他妈的戒指永远属于他妈。这是他作为一个儿子坚守的底线，他永远只会有一个妈妈。

可惜後来，那枚戒指还是被强行净身出户的母亲还给程家，在这场婚姻中，她只带走了她的孩子。

程英简气不过，在母亲临终前想去拿回那枚戒指，可是他母亲知道後，却拦住了他，“不重要，孩子，这枚戒指本来就不属于我，这段婚姻我和你爸爸都没有真心，是我们对不起你……”

“什麽真心不真心，只要是你的东西，我就不允许别人鸠占鹊巢！”

“英简……”

“妈，我就要他们不得好死！我看不得他们过得那麽好，只有你在这里受苦！凭什麽！凭什麽他们的好日子要建立在你的不幸上！我不允许！我不会放过他们！我只有你一个妈！就算郑文芝进了程家的门，我也不会认她，她郑文芝就是个卑鄙小人！”

“别说了……她也对我真心……”

“真心一分钱都不值！你对郑文芝那麽好，你真心当她是朋友！她却害的你家破人亡！真心要真的那麽重要，她为什麽背叛你……”

“可是人活着，就要有心啊，孩子，没有心，你该怎麽度过这漫长的一生呢？”

“我丶不丶要！”

……

那天，他说了很多难听的话，他否定了母亲的循循善诱，他那时太年轻，太锋芒，容不下一点柔软。他在母亲病床前据理力争:“妈，爸当年也对您真心过，现在呢他的真心又给别人了，什麽都没给您！您不恨他我替您恨，您不要的东西我替您争！不管是家産还是股份，该是我们的我一分都不会丢给程建宇和郑文芝！”

李儒兰看着她义愤填膺的孩子，他已经长大了，眉眼像程建宇，唇鼻像她，她和程建宇没有感情，但她没办法不爱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。所以她沉默良久，对儿子笑着说好，说她支持他的一切意愿，不论他做什麽，她做母亲的都会支持他。但她心里还是更希望他的孩子宁愿没有那麽多钱，而是父母和睦，有很多很多爱，有很多很多对他好的人，可以成为一个快乐幸福的人，提及童年时，不必再想起那些不好的事和不好的人，她希望程英简能有一个安稳的童年，幸福的青春期，和一生平稳健康的未来。

可是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，她来不及教程英简怎样摆脱父母失败的婚姻和家庭，就得先教会程英简生死离别。

当年程建宇和李儒兰离婚时，李儒兰执意带走程英简，其实他是想待在程家守住母亲的股份的。为此他还埋怨过母亲的退让，直到後来他才恍然明白，母亲的退让是想让他别再搅进程家的阴谋诡计和狡诈人心里。

可惜他当年太年轻，不知道母亲的良苦用心，直到他在程家的浑水里摸爬滚打的多年後孑然一身。面对陶晋源和李袅对他的背叛，他尽管装作不在意，但是心里总是横着根刺，他也终于明白母亲为什麽说真心最要紧。

只是母亲离世已经有十多年，他的後知後觉显得如此迟钝。

起初他真心喜欢陶晋文，只是两人的身份和性格注定这是段无疾而终的故事，而程英简也从不做亏本的买卖，所以他的真心便也随意付诸他人。他吻过许多人，爱过很多鲜艳的面容，他对感情并不忠贞，他能在喜欢陶晋文的同时还和许多人上床，他不是个深情的人，所以没想过会有戴上戒指的那一天。

直到这枚指环真的套在他手上，望着季明川认真的眼睛，他终于能体会到母亲当年的感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