香动西市,玄机初现
翌日,天光微熹。
西市坊门初开,行商走贩的吆喝尚未成片,一股霸道而奇异的甜香已如无形之手,蛮横地攫住了所有经过“王叟饼铺”门前行人的嗅觉。
那香气,绝非寻常胡饼的麦焦,亦非蒸饼的米面寡淡。它层次分明:先是滚烫炉火激的、带着油脂焦香的酥皮气息,如同金箔在空气中碎裂;继而,浓郁醇厚的乳香与清雅含蓄的蜜甜交织缠绕,仿佛塞外牧歌融入了江南烟雨;最后,一丝若有若无、源自炒面焦化的独特坚果焦香稳稳托底,让这浓烈的香甜不至于轻浮,反添了一股沉甸甸的、勾人魂魄的满足感!
这香气,是昨夜技术攻坚与匠人魂完美融合的具象,是陈默“品牌意识”最原始的、也是最有效的广告!
“嚯!啥味儿?恁香!”
“老王头?他铺子不是快倒了吗?这…这是弄出仙丹了?”
路人纷纷驻足,惊疑不定地望向那间破旧铺面。
铺门半开,王叟换上了一件浆洗得白却异常洁净的旧袍,腰杆挺得笔直——仿佛昨夜那场“炉火涅盘”烧尽了他骨髓里的暮气。他面前简陋的木案上,整整齐齐码放着三排“长安第一酥”。每一个,都安稳地躺在那个烙印着乌金大字“长·安·第·一·酥”的四方草纸袋里。油渍微微沁出纸袋,更衬得那烙印的五个大字古朴粗犷,在晨光下泛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。这包装,在满街裸饼、荷叶包、粗麻布包裹中,鹤立鸡群,充满了颠覆性的视觉冲击力!
“王…王叟?你这…这是何物?怎卖?”一个相熟的街坊,指着那奇特的纸包,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。他从未见过饼铺如此“郑重其事”地包装一个饼,更从未闻过如此勾魂摄魄的香气!
王叟深吸一口气,昨夜那滚烫香甜的滋味仿佛还在舌尖燃烧。他清了清沙哑的嗓子,用尽平生力气,吼出了陈默教他的第一句广告词:
“‘长安第一酥’!新出热炉!酥脆掉渣,内有乾坤流心!十文一枚!童叟无欺!”
“十文?!”人群炸开了锅。寻常胡饼不过两三文!这老王头莫不是疯了?
“流心?啥流心?金子做的?”
质疑声浪瞬间涌起。然而,那霸道无比的香气,那前所未见的纸袋烙印,还有王叟眼中那从未有过的、近乎狂热的笃定光芒,又死死拽住了所有人的好奇心。
就在这时,一个刚买了饼的壮汉,忍不住那香气的勾引,当场撕开纸袋。金黄油亮的酥饼暴露在晨光下,“咔嚓!”一声脆响,他咬了下去——
滚烫、浓稠、闪烁着琥珀光泽的奶酥馅心,如同熔化的黄金,瞬间从他咬开的缺口流淌出来,挂在他的嘴角!那壮汉眼睛猛地瞪圆,整个人僵在原地,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雷霆劈中!下一秒,他喉咙里出野兽般满足的低吼,顾不得烫,疯狂地撕咬着手中的饼,汁水淋漓,碎屑纷飞,脸上是纯粹的、近乎狰狞的饕餮狂喜!
“嘶——!”围观人群倒吸一口凉气。那流淌的、滚烫的、金灿灿的馅心,视觉冲击力比任何语言都强百倍!
“真…真有流心!金子一样的流心!”
“十文!给我来一个!”
“我也要!两个!”
“老王头!快!给我!”
技术攻坚的成果(完美流心馅)、王叟被点燃的匠人魂(极致酥皮与包馅手艺)、颠覆性的品牌包装(烙印纸袋),在这一刻,被第一个顾客的狂野吃相引爆,化作了最原始、最疯狂的购买欲!
小小的王叟饼铺前,瞬间被汹涌的人潮淹没。铜钱如雨点般砸在案板上。王叟枯瘦的双手快成了残影,取饼、装袋、收钱,动作竟带着昨夜揉面时的韵律感,浑浊的眼珠精光四射,吼声嘶哑却充满力量:“排队!都排队!一个一个来!”陈默隐在帘后,肋下的疼痛似乎都被这汹涌的声浪冲淡了几分,系统视野冷静地扫描着人流和铜钱入账的度,数据流疯狂刷新。
就在这狂热旋涡的中心,人群忽然被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轻轻分开。
一位身着洗得白的青灰色道袍,头戴古朴竹冠的中年道士,悄然出现在案前。他面容清癯,三缕长须飘洒,眼神澄澈却深邃如古井,腰间悬着一个油亮的黄皮葫芦。周遭的喧嚣与疯狂,仿佛在他身周一尺之外便自动平息。他的目光,并未第一时间落在那香气四溢、引人疯狂的“长安第一酥”上,而是穿透人群,精准地锁定了帘后陈默苍白而冷静的脸庞。
陈默心头猛地一跳!系统视野中,代表人群的红黄热力图在这个道士出现的瞬间,竟出现了一片奇异的、无法解析的空白!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,比肋下的疼痛更甚,悄然爬上他的脊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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道士的目光在陈默脸上停留了数息,那眼神,仿佛能洞穿皮囊,直视灵魂深处的异样。然后,他才缓缓转向案上那烙印着“长安第一酥”的草纸袋,以及袋中金黄流油的酥饼。他并未如旁人般急切,只是伸出两根修长、骨节分明的手指,轻轻拈起一个纸袋。
“福生无量天尊。”道士的声音不高,却奇异地压过了周围的嘈杂,清越如磬,“店家,此‘酥’,贫道玄机子,请尝一枚。”
王叟被这道士的气场所慑,下意识地递过一个饼。
玄机子并未当场撕开,而是将纸袋托在掌心,目光在那烙印的“长·安·第·一·酥”五个焦墨大字上流连片刻,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讶异与了然。他微微颔,仿佛这简陋至极的烙印,竟蕴含着某种他理解的深意。随即,他左手托饼,右手拇指在纸袋侧边轻轻一划,动作行云流水,那坚韧的草纸竟如薄绢般无声裂开,露出里面完整的酥饼,未损其形分毫!这一手,显露出绝非寻常的控制力。
他低头,凑近那裂口,深深一嗅。那浓烈霸道的复合香气涌入鼻端,他澄澈的眼眸深处,竟似有星河流转,一丝极淡的紫气在瞳孔边缘一闪而逝!
“好个‘炒面锁水’,引乳糖之甘,借炉火之烈…火候竟已臻‘丹道’外显之境?”玄机子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语,每一个词,都精准地戳中了昨夜技术攻坚的核心!他不再犹豫,对着那流淌着琥珀色馅心的缺口,小口咬下。
“咔嚓…”酥皮碎裂声在他口中显得格外清晰。
他闭上双眼,细细咀嚼。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。周围人群的喧嚣、王叟的吆喝、铜钱的叮当,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。
数息之后,玄机子缓缓睁开眼。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夸张的表情,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清癯模样。但陈默的系统视野却捕捉到,道士托着饼的手指,微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,指尖泛起一丝极淡的白晕!而他澄澈的眼眸深处,那抹讶异终于化为实质的震动,如同平静湖面投入了一颗巨石!
他抬起头,目光再次穿透人群,牢牢锁住帘后的陈默,一字一句,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陈默耳中,带着一种洞悉天机的笃定:
“此物之香,非关凡火。此物之髓,非此世应有。小友,你这‘破局第一炮’,轰开的,怕不只是一个饼铺的门庭吧?”
话音落下,玄机子将剩余的饼连同纸袋,郑重地收入宽大的袍袖之中。他对着陈默的方向,意味深长地稽一礼,嘴角似乎噙着一丝看透世情的淡笑:
“饼金十文,值。这份‘异香袭世’的因果,贫道玄机子,改日当亲至陋室,再向小友讨教。”说完,他不待陈默回应,也不再看疯狂抢购的人群,身形微动,便如一滴水融入大海般,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刚刚分开的人潮缝隙之中,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铺前依旧人声鼎沸,狂热未减。唯有陈默,僵立在帘后,肋下的剧痛似乎瞬间加剧,冷汗浸透了内衫。玄机子最后那句话,像一道冰冷的符咒,死死烙在了他心头。
“非此世应有…”“因果…”
这个神秘莫测的道士玄机子,不仅一口道破了他技术(炒面锁水、火候)的关键,更似乎…看穿了他这个“异世来客”的本质!
长安第一酥的香气,已如野火般在西市燎原。而玄机子的出现,则在这烈火烹油般的开局上,投下了一片深邃莫测的阴影。陈默的“破局”之路,似乎比他预想的,更加凶险莫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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