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久,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,下巴轻轻蹭过她汗湿的顶。
一个微小却无比沉重的动作。
“嗯。”
这个简单的音节,却让欧阳璇的眼泪瞬间再次汹涌而出,大颗大颗地滚落,这次是纯粹的、失而复得的、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的喜悦与释然。
把脸深深埋进他汗湿的、带着浓重情欲气息的胸膛,肩膀轻轻地耸动着,出小动物般的、压抑的呜咽,滚烫的泪水濡湿了他胸口的皮肤。
林弈抱着她,不再说话,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、轻轻地拍抚着她光滑的、仍在微微颤抖的背脊。
房间里只剩下中央空调低微的、持续的运转声,和两人渐渐平缓下来的、交织在一起的呼吸声。
空气中弥漫的浓重情欲气味——汗水、体液、皮革、冷香、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(来自她手腕和脖颈的伤口)混合在一起,像一场盛大而混乱的祭典过后,留下的、温热而狼藉的余烬。
“璇姨。”
低声说,声音是激烈情事后的慵懒,带着一丝深深的疲惫,还有某种尘埃落定后的、空荡荡的感觉。
“以后……别再那样逼我了。”
指的既是今晚这种极端的“请罪”方式,也是指那横亘了二十年、终于在今晚被用最暴烈、最原始的方式撕开、又以一种扭曲的姿态笨拙缝合的沉重往事。
“不会了。”
欧阳璇在他怀里蹭了蹭,声音闷闷的,却异常清晰坚定,仿佛在立下誓言,每个字都带着重量,砸在他心口。
“以后,你想让姨是什么样子,姨就是什么样子。你要一个能帮你撑起事业、扫清所有障碍的女强人,姨就是,而且会做得比以前更好。你要一个温柔顾家的……长辈,”
说到这里,顿了顿,这个词在此刻这种情境下说出来,带着一种别样的亲昵与难以言喻的涩意,像裹着蜜糖的细小针尖。
“姨也可以像你小时候那样,好好照顾你,给你煲汤,等你回家。”
声音温柔下来,带着一种近乎梦幻的憧憬。
又停了一下,抬起头。
哭过的眼睛湿漉漉的,红肿着,却亮得惊人,被雨水狠狠洗刷过的黑曜石,里面除了情欲未散的迷蒙余韵,还闪烁着一丝狡黠和更深沉的、几乎化为实质的、对他的渴望。
手从他脖颈滑下,指尖在他汗湿的胸膛上画着圈,沿着肌肉的纹理和沟壑游走,带着一种撩拨的、试探的意味。
“当然……”
舔了舔自己有些红肿、甚至破了一点皮的唇瓣,那鲜红的颜色被啃咬亲吻得斑驳,却更添了一种糜艳的、被摧残过的美感。
声音压得更低,气息温热地吹拂在他下巴和上下滚动的喉结上,带着情事过后特有的、慵懒而媚人的湿意,像羽毛在敏感处轻轻搔刮。
“如果你更想要一个……离不开你的、只对你一个人骚犯贱的、随叫随到的小女奴……”
说着,大腿无意识地、带着黏腻触感,去蹭他的腿,暗示着那刚刚被过度使用、仍在微微抽搐、仿佛还在渴望着什么的湿滑部位。
“第一次这样玩,姨感觉很特别,你要是想,姨说不定会更……擅长。”
最后几个字,几乎是气音,带着一种献祭般的虔诚和诱惑。
林弈看着她,看着这个在他面前彻底剥去了所有社会伪装、道德外衣、长辈光环,展现出惊人反差、偏执、脆弱、妖冶与卑微的女人。
恨意或许未曾完全消散,但此时此刻,已被更复杂、更汹涌的东西覆盖、缠绕、搅拌在一起——强烈的占有欲,一丝怜悯,某种扭曲的理解,甚至是一点同病相怜的共鸣。
他们都被困在这段畸形、混乱、见不得光的关系里,挣扎了二十年,谁都逃不开,而且,到了现在,谁也不想真正逃开了。
突然,轻轻笑了出来。
不是讽刺的冷笑,也不是冰冷的嘲笑,而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、带着无尽疲惫与某种释然的轻笑,从胸腔深处震动出来,低沉,短促,却异常真实。
心里那块淤积了十几年,坚硬、冰冷、堵得他常常喘不过气的巨石,仿佛就在这一场混乱、暴烈、近乎毁灭又带着诡异重生的情事中,被这复杂汹涌的情潮、体温、汗水、泪水与体液,悄然融化、碎裂了。
虽然残骸仍在,那些尖锐的碎片可能还会在未来的某个时刻,在不经意间刺伤彼此,但至少,那巨石不再密不透风,有了一丝缝隙,让一些东西——或许是光,或许是更深的黑暗,或许是别的什么——透了出来。
低下头,吻了吻她汗湿的额头。
一个不带情欲的、近乎温柔的触碰,像晚安吻,又像某种无声的、盖棺定论的契约盖章。
“睡吧。”
欧阳璇满足地、长长地“嗯”了一声,像只终于找到归宿、被彻底驯服和满足的猫,将自己更紧地蜷缩进他怀里,脸颊贴着他汗湿的胸膛,寻找着最契合、最安心的姿势,聆听着他渐渐平稳下来的、沉稳有力的心跳声。
一条腿缠上他的,光滑的脚背蹭着他肌肉结实的小腿肚,仿佛怕他离开,要将他牢牢锁在自己身边,锁在这张充满了情欲痕迹的床上。
谁也没有再说话。
但一种前所未有的、近乎安宁的、诡异的契合感,在这激烈情事后的无边寂静与一片狼藉中,悄然滋生、蔓延开来。
空气中弥漫着情欲褪去后的微腥与暖意,肉体疲惫酸痛,精神却有一种奇异的、久违的松弛感,像一根紧绷了太久的弦,终于被允许放松,哪怕只是暂时的,哪怕明天醒来,现实依旧复杂混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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