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就是一个废太子吗?
五岁大的小屁孩儿,能有什么威胁?
他爹承光帝他都不放在眼里,何况是一个稚童?
再者,闻析也只是求将废太子从冷宫放出来,觉着他在冷宫过得苦,想让他能吃上一口热饭而已。
也不算是什么过分的请求,作为帝王,他该是有宽容的胸襟。
而且闻析不是都说了,他的身心都只属于他一人,只效忠于他,他又何必与一个稚童计较?
虽然心里这么宽解自己,但心中依旧憋着一团类似于窝囊气的郁闷。
他如此费心费力,只为护他周全,哄他展颜一笑,他却是为了一个外人,与他怄气,甚至还急火攻心到吐血。
难道他一个帝王,在闻析的心中,甚至还比不上一个百无一用的废太子?
不,怎么可能。
必然是闻析在他身边的时间还是太短了,若是体会到,帝王的偏宠,得到无数人都梦寐以求,却求之不得的恩宠。
那么,他必然会对他死心塌地,眼里必然也不会装下他人。
而全然不知新帝心中百转千回、抓心挠肝、郁闷不已的闻析,在听到对方将小太子放出冷宫后,瞬间双眸便亮了。
那种喜悦是完全无法克制,发自于真心的。
他张嘴想要说话,裴玄琰当即制止:“用手写。”
闻析便乖乖的在纸上飞快的刷刷写下一行:
【陛下说的,可是当真?不是哄骗奴才的吧?】
毕竟在之前,裴玄琰还怒气冲天,甚至还扬言要砍下小太子的头颅。
闻析实在有点不太敢相信,在一夕之间,对方就会改变心意,不仅没杀了小太子,甚至还愿意将他放出冷宫。
虽然交泰殿也偏僻,但比起冷宫却是要好太多。
而且闻析如此费心费力的想让小太子离开冷宫,便是想借裴玄琰的手,告诉宫中的人一个无形的消息。
新帝不仅不打算杀废太子,还允许他好好的活着。
如此一来,宫中的人都是见风使舵的人精,便不会再有宫人明目张胆的怠慢小太子,如此他也能过得好一些。
至少,不必再日日担惊受怕,更不必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。
裴玄琰又好气又好笑,但更多的,是一种如拈酸吃醋一般的情绪,在胸中反复汹涌。
“朕乃天子,金口玉言。”
裴玄琰不在意小太子的生死,此刻他只在意,眼前之人的目光、身与心,必须完完全全,落在他的身上。
作为帝王,他做出了如此大的让步,合该,从闻析的身上,得到应有的回报。
而裴玄琰一向是个行动派,在心中这般想的同时,已经伸出大手,以两指,捏住了闻析的下颔。
以算得上是温存的力道,慢慢往上抬到一个弧度。
而请求得到了满足的闻析,此刻倒是收敛了所有的爪子。
如同一只吃饱喝足了的小狸猫,总算是愿意对人露出最柔软的肚皮。
任由裴玄琰带着的下颔,仰到一个足够和裴玄琰平视的高度。
“朕满足了你,那么你该如何回报朕呢?”
闻析迟缓的眨了下眸子。
他不太明白,什么叫满足了他?
分明是因为他立了功,裴玄琰自己问他要什么封赏。
他舍弃了金银珠宝,以此换一个让小太子出冷宫的机会。
怎么到了裴玄琰的嘴边,却变成他平白张口,讨了个赏,所以得要用同等的代价,来偿还这个赏赐呢?
这账,可不是这么算的。
但他也知道,裴玄琰一向是个唯我独尊,且不讲任何道理的封建帝王。
所以,他便顺着对方的话头,温顺写字:【奴才多谢陛下圣恩。】
裴玄琰显然不满意这个口头的道谢。
他轻佻的一挑眉,“一句谢谢,便想抵消了朕为你的一再例外?”
“你可知,但凡是换个人,敢触犯朕的逆鳞,坟头草都已经三尺高了。”
在说话间,裴玄琰的手也很是不安分。
原本落在他下颔的指腹,随着每一个语调从口中吐出,慢慢上滑。
沿着优美而光滑的下颌线,一路往上,最后停留在眼尾。
是细致而类似于,缠绵悱恻一般的,爱不释手的摩挲。
“可谁叫,朕舍不得你死,你可是唯一的,那个例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