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闻松越则是望着皇帝带人离开的背影,紧皱眉头,心中的疑虑越来越重。
虽说自古以来,皇帝器重臣子也不在少数,但是如裴玄琰这般,这器重怕是已经过了头了吧?
而且这古往今来,有哪个皇帝,会强行让臣子住在宫中,虽然打着的是为闻析调养身子德尔旗号。
太医的医术自然是要比民间的大夫高,可太医又不是不能出宫,倘若裴玄琰当真是关心闻析的身子,完全可以让太医每日出宫来为他调养。
更别提,像今日这般,直接闯入了闻府,强行便将闻析给抱走了。
这如狼般强势的作风,怎么看怎么不像是皇帝对臣子的关怀,倒更像是夫君对妻子的关切。
等等不对,他想什么去了,怎能用如此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弟弟,真是太不该了!
这个忽然冒上来的念头,又被闻松越觉得实在是荒诞且冒犯,给强行压了下去。
裴玄琰是骑马来的,回去的时候套的是马车。
途中闻析昏昏沉沉有睁开过眼一次,裴玄琰将人抱在怀里,轻拍着他的后脊背。
声线是低缓且温存如流水般的:“朕在这儿,睡吧,很快便到了。”
闻析本也没醒,只是忽然换了个环境,下意识的眼皮掀动了下。
在裴玄琰如同诱惑般的嗓音中,又缓缓闭上了双目。
直至回了勤政殿,孙太医一早便候着了。
号脉之后,说法倒是和大夫差不多。
而且闻析已经服过治风寒的药,体温已经有所降下来了。
但孙太医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;“陛下,虽然眼下闻郎中的身子是好了不少,但到底是伤了底子,恢复得慢。”
“陛下多少还是要顾念着闻郎中的身子,那事虽可做,但……也要适量,若是如此反反复复,也不利于闻郎中身子的康复。”
这都第几次了,上回孙太医便在话里话外,提醒裴玄琰莫要太不知节制。
闻析本便体弱,何况还是在前头遭受了酷刑,养了一个月好不容易才恢复的七七八八的情况下。
裴玄琰倒是难得没有反嘴,而是自我反省了一下。
“朕记住了,朕会克制。”
裴玄琰自然是后悔,又将闻析折腾的发烧了。
他也是想要节制的,若非昨日在朝堂上,被闻析给气了个够呛,再加上祝青青的那声夫君,一时偏执占据了上风。
只是他已经有所克制了,但闻析还是太体弱,不过当然,这口锅主要还是在他的身上。
更重要的是,裴玄琰发现自己在闻析的身上,总是会无法克制,哪怕是已经得到了,却依旧觉得不满足,依旧想要得到更多。
以至于连连失控,这对于一向冷静自持的他而言,至少在遇到闻析之前,是从未碰到过的。
所以先前裴玄琰都不得不怀疑,闻析是不是在他的身上下了蛊,才叫他对他神魂颠倒,情难自控。
*
闻析是在外头朦朦胧胧的说话声中,清醒过来的。
吃了药睡了一觉,醒来时又出了身汗,身子倒是爽快了许多,脑袋也没像一早起来时那么沉重了。
只是等意识清醒后,他才发现自己身处的并非是闻府的寝卧,而是甚至比闻府还要熟悉的勤政殿。
他有点懵了,以至于眨眼的速度都变得十分迟缓,甚至还不可置信的,拿手背搓了搓眼尾。
是他睡糊涂了吗?还是依旧没有睡醒,还在梦中呢?
他不是在家里好好睡着,怎么会一眨眼起来,却是又回到勤政殿这个晦气的地方了呢?
“不是在做梦,闻析你赖在朕的怀中,一定要朕带你回的勤政殿,可不是朕逼迫你回来的呢。”
裴玄琰一直注意着内殿的动静,在闻析醒后,他便结束了政事,屏退了众人进来时,便看到了龙榻之上的这幅光景。
宛若一只睡懵了的小猫,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破破烂烂的小窝,变成了金碧辉煌的金窝。
以至于傻乎乎的,还搓眼睛闭眼再睁眼的,再三确认好几遍。
真是可爱得又想让他亲死了。
闻析张口反驳:“你骗鬼呢?”
他怎么可能会赖在裴玄琰的身上,而且还一定要跟着他回宫?
他只是睡懵了,又不是睡傻了。
等等,裴玄琰是在闻府将他带回宫的,也就是说,闻府上下的人都瞧见他来了……
“你是如何将我带来的?”
相比于闻析的着急,裴玄琰倒是不急不缓的,在龙榻边坐下,先抬手,探了探闻析的额头。
“不太烫了,不过虽然体温有所降下来,还是要再喝一日的药才能放心。”
闻析拍掉他的手,“回答我的问题!”
裴玄琰叹了口气,握住他的手,“宝贝,你说说你这脾气,便是心急,还能怎么带,自然是从正门走入闻府,当着你兄长妹妹的面,将你给抱走的了。”
闻析简直是要炸了,裴玄琰说得云淡风轻,但从他那莫名其妙骄傲的语调的字里行间之中,闻析都能想象的出当时的画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