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玉牌呢?玉牌在哪里?”
游医摆摆手,“我去军营传消息的时候,给大将军了呀,他说会将玉牌送往京城,交到陛下的手中。”
“只是闻析冒险偷出了西戎的作战图,西戎若是战败,怕是会怀疑到他的头上,我担心他时刻会有危险,想让大将军赶紧去王庭救人。”
“这位将军,看你官位也是不低,你能先去救闻公子吗?”
是了,没错了,能知道得这么清楚,甚至连玉牌都知道,这足以证明,眼前人是真的知道闻析。
罗永怀一面安排人手,一面命人第一时间飞鸽传书。
“快,快将此事,告知陛下!”
*
闻析让雅奴留意外面的动向,一有不对劲的消息,便立刻来告知与他。
雅奴匆匆跑入了帐内,“公子不好了,大汗中了大雍人的埋伏,被围困在了峡谷,大汗骁勇善战,一定不会败的吧?”
和闻析料想的一样,他勾了下唇,不由松了口气。
“这场仗,他是不会赢的。”
雅奴啊了声,一时还不明白时,却有一群人,十分粗鲁的闯入了帐内。
为首的将领,大步上前,一把揪住了闻析的衣襟,将他抓到跟前。
“大雍人,大汗待你掏心掏肺,你却偷了作战图,出卖大汗,出卖西戎,你简直是该死!”
闻析知道这事是瞒不住,但会来质问他的,应当是耶律骁,而不是眼前人。
感觉到事态不太对,闻析并不挣扎,只问:“耶律骁逃出来了吗?”
“你还敢问,若不是你背叛大汗,何至于让大汗被困在峡谷,我一早便劝大汗,大雍人一向狡诈,绝不能留在身边。”
“却不知你这家伙,到底给大汗用了什么迷魂汤,让大汗对你言听计从,今日,我便替大汗了结了你,西戎叛徒,该要接受长生天的惩罚!”
耶律骁并未脱险,那西戎的将领又是从何得知,是他偷了作战图?
“耶律骁并未脱困,你是从何处得知,作战图是从给我手中出去的?”
见闻析竟然就这么坦然的承认了,将领气得满脸狰狞,“你这叛徒,当真是嚣张至极,死到临头了,还没有半点忏悔之心!”
谁知,闻析非但不怕,反而道:“既然我已是将死之人,怎么,你连一个将死之人都怕,不敢告诉我实情,怕若是耶律骁活着回来,见你擅自处置了我,不会放过你吗?”
将领果然被闻析给激怒。
“我们西戎,绝不容许任何叛徒!即便大汗平安回来,也会第一时间处决了你!”
“告诉你也无妨,你背叛大汗,偷出了作战图,却怎么也没想到,是你们大雍的将军,转头主动找上了我们,让我们杀了你,以此来终止两国的战争吧?”
大雍主动告的密,甚至还提出用他的命,来结束战争?
这怎么可能?
难道,三年前曾邺胆大包天,敢取他性命,以及那封带有裴玄琰字迹的密诏,都是真的?
闻析忽然便没声了。
直至在被将领粗鲁的,从帐中拖到了外面。
冰冷的寒风钻进骨头里,让闻析冻得打颤的同时,双腿再次痉挛剧痛。
但此时此刻,身上再痛,也不及心底的冰凉。
他那样,孤身一人,在这陌生的王庭苦苦支撑。
即便那密诏上是裴玄琰的字迹,他也依旧不信,裴玄琰会杀了他。
可他交出了玉牌,甚至冒着危险偷出了作战图。
最后换来的,不是救赎,而是自己人的背叛。
他忽然觉得,自己这三年的苦苦支撑,都成了笑话。
原来,原来裴玄琰是真的不要他活吗?
既然如此,又何苦编织这么多的甜言蜜语来骗他。
他不过是一条命,要便拿去好了。
闻析麻木的,任由西戎人捆绑住了手脚。
“公子!不要伤害公子!大汗回来,会降罪于你们的!”
雅奴不顾危险,冲出来挡在闻析的面前。
却被将领一脚踹到了一边,“低贱的奴隶也敢拿大汗来压我,等处理了这个叛徒,再来料理你们这些该死的奴隶。”
西戎人处置叛徒,都会将其带到封狼山。
而闻析则是被西戎将领,拴在马后,一路拖着拖到了封狼山。
在被吊挂在十字木架上时,他几乎浑身都是血,奄奄一息。
很小,很浅薄的,从口中呼出来的一口雾气,与漫天的飞雪相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