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汗,我们快顶不住了,先撤军吧,不然剩下的兵力,怕是便要撤不出去了!”
但耶律骁却杀红了眼,哪怕受了不少的伤,一双绿瞳却如鹰锥般,死死的、发狠的盯着裴玄琰。
倘若不是将领拦着他,怕是此刻他已经直接冲上去,活生生从裴玄琰的身上咬下几块肉来。
“我要抢回我的王后,我要闻析回到我的身边!”
耶律骁不肯撤,哪怕是今日战死沙场,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,他就要将闻析给抢回来。
但便在这时,裴玄琰那边却有了新的情况。
有将领匆匆前来禀报:“陛下,闻侍郎来了,在营地,说要立刻见到您。”
耶律骁不肯撤军,裴玄琰自然是要乘胜追击,不仅要杀了耶律骁,还要将西戎军队给屠杀殆尽。
但当有人说闻析来了,裴玄琰瞬间便什么心思也没了。
“庭雪身子弱,战场飞沙走石的,多危险,怎么跑出来,闻家兄妹怎么任由他胡来,也不拦着人!”
裴玄琰一心惦念着闻析的安危,自是没了要继续厮杀的心情。
将长枪一收,“收兵。”
随着收兵的擂鼓声响,在前方厮杀的正眼红的大雍士兵皆是不解。
眼下这形势正是大好,西戎更是节节败退,连西戎的大汗,都被他们的皇帝陛下给捅下了马,狼狈的在战场之间躲避。
正是乘胜追击,将西戎给一举歼灭的好机会,皇帝怎么忽然下令收兵了?
只是军令不可违,何况还是皇帝亲自下的令。
而随着大雍忽然的收兵,这才让西戎这边有了喘息的机会。
“大汗,大雍皇帝忽然收兵了,正是我们修整的好时候,我们也赶紧撤吧?”
但耶律骁却固执的很,“我不会撤,我的闻析还在大雍皇帝的手中,他一定在等着,等着我接他回王庭!”
将领没办法,只能强行拽着耶律骁走,幸而耶律骁受了伤,几人一起合力,一边劝一边撤兵。
如此难得的机会,若是再不赶紧撤,等大雍再调转过头来,他们怕是今日便要在这里被团灭了。
营地。
裴玄琰匆匆赶了回来,翻身下马,一刻也不停的往主营帐而去,但到门口时,他又忽然停下了脚步。
先对着自己嗅了嗅,“朕身上的血腥味重不重?”
将领凑近闻了闻,“陛下的身上好像没什么血腥味吧?”
裴玄琰嫌弃的瞥了他一眼,“你身上的血腥味,比朕还浓,自是闻不出来。”
“庭雪对血腥味很敏感,闻着会不舒服,来人,备身干净的衣裳,朕要简单沐浴梳洗一番。”
将领不由抽了抽嘴角。
这行军打仗的,作为一国之君,该是旁人整洁衣冠来面见他,哪儿让堂堂帝王,跟个孔雀开票似的,还特意梳洗一番,再去见人的?
但皇帝都这么说了,底下的人自然不敢耽搁。
清洗了一番,确定身上没什么不该有的异味了,裴玄琰甚至还熏了一遍龙涎香,如此,才归心似箭的去见闻析。
“庭雪,你是担心朕在前线有危险,才亲自过来的吗?”
一入帐内,裴玄琰便十分没有自知之明的自我理解,几大步便来到了闻析的跟前,屈膝,单膝跪在闻析的跟前。
同时以十分快的速度,握住了他的双手。
立时蹙起了冷眉,“怎么这般冷,是出门的时候没有带汤婆子吗?”
一面张罗着人,往帐子里抬暖炉,一面又叫人备汤婆子,同时数落起陪着闻析一起来的闻妙语。
“是我坚持要来,与妙语无关。”
闻析打断裴玄琰的一通张罗,若非陪着他的是闻妙语,换成是闻松越,闻析这趟是绝对出不来的。
他本便才从鬼门关回来没多久,别说是下地了,便算是平时在床上坐一会儿,很快便会乏力。
眼下出来一趟,更是强弩之末,硬撑着罢了。
所以即便他想将手抽出来,却也是根本没什么力气,便也就不管裴玄琰趁着这个机会,搓着他的手,借着给他取暖的机会,实则是在占他的便宜。
不论闻析说什么,裴玄琰自然都说好,对于裴玄琰而言,闻析愿意见他,愿意和他说话,他都要谢天谢地,高兴地不行了。
至于旁的,他是都不敢求了。
只是裴玄琰没高兴多久,闻析便又再度开了口:“我要见耶律骁。”
裴玄琰脸上的笑容,瞬间消失了干净。
别说是他了,便算是个正常人,当从自己的心上人的嘴巴里,听到情敌的名字。
并且这个情敌,才刚和裴玄琰殊死交战了一番。
闻析拖着病体不顾,亲自来到前线,却不是为了见他,而是为了见耶律骁。
这和拿刀子,一刀刀的剜裴玄琰的心有何区别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