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关上,隔绝了外界纷争,屋里的气氛诡异到令人压抑。
白昭已经撞破他的私事,这个时候若是再保持沉默,只会让人觉得看笑话的嫌疑更重。
“对不起啊,我不该告诉你的。”憋了半天,白昭才好不容易说出来。
夹杂悔意,是不常有的懊恼。
她真心实意跟他道歉,谢震东却跟听不见似的,仍旧垂着脑袋。
他看上去十分痛苦,往日完全不用衣服便能撑起整个气场,如今却觉得一切都是为了遮掩最真实的情绪。
谢震东身上极可能生过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事,否则这般洒脱随性的男人,为何瞬间失去桀骜之气?
白昭于心不忍。
见屋里到处都是碎玻璃渣,她便拿起门口的扫帚,开始帮他收拾屋子。
她纯粹内疚,并不夹杂其他情感。
倒是谢震东——
听见玻璃堆积在一起的声音才缓缓抬起头,入眼便是白昭麻利干活的身影。
“谁让你打扫了?”
冰冷的语气陡然想起,吓了白昭一大跳。
她正自我安慰这么做完全出于回报,哪知道谢震东并不领情。
“我——”
白昭战战兢兢地直起身,面对谢震东咄咄逼人的语气,她显得有些词穷,想开口又怕说错话惹怒他。
思想斗争好半天,她才鼓起勇气,“这事赖我。要不是我给你打电话,你也不可能乱砸东西。”
白昭确实这样想。
不管对与错,是她主动打了电话,归根究底她才是导致这件事生的最主要原因。
谢震东没再开口,他默默抽着烟,直到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才抽空瞧了一眼。
白昭依旧站在玄关那,一副做错事不敢声张的模样。
她垂着脑袋,长长的头遮住面容,大抵来的匆忙,身上还是出门前的那身短袖连衣裙。
裙子不长,刚及膝盖。
以谢震东对她的了解,若不是着急过来,白昭定会换条裤子。
想起自己刚刚还用那么臭的语气吼她,谢震东真想扇自己一巴掌。
“他跟你说过什么?”谢震东放缓声线,努力想把刚刚掩盖过去。
“他说…是你爸爸的朋友。我想着既然认识,有可能找你有急事,就…就没想那么多。”
白昭没跟他叫板,否则这个时候早已摔门出去。
她的通情达理让谢震东感到十分别扭,尤其他的家事从没跟她提起过,白昭却仍旧把所有责任归咎到自身,丝毫不在意自己吃了大亏。
“嘁……”谢震东再也坐不住,抓了烟盒走到阳台,开了窗开始点第二根烟。
白昭也不知道自己这么说算不算解释,见他没有反驳,干脆将面前的玻璃渣全部清扫干净。
谢震东头盯着窗口,耳朵却关注着客厅的一举一动。
他并不需要白昭做这些,可又知道不让她做,这女人回去指不定得更加内疚。
全部清扫干净,白昭将扫帚和簸箕堆在墙角便打算回家,手刚刚摸到门把手,谢震东开口问了她一个出人意料的问题。
那问题让人吃不准他到底在想什么,以至于白昭平静如水的内心稍稍乱了一秒。
“存我电话?”他问。
两人隔着不过短短数米,偏偏白昭于无形中依旧还能感受到了来自强者的绝对压制。
哪怕谢震东现在颓然落寞,在她这仍是绝对的气场碾压。
“……不是。”
白昭翻了翻口袋,现自己来时只带了钥匙,“你要不信的话我可以回去拿手机,我——”
“没有不信。”谢震东正酝酿情绪,往日玩笑张口就来,此刻却变得惜字如金。
他看起来有极重的心事,眉宇之间乌云密布,似乎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。
白昭见他并不想说便打算早点回去,正犹豫着要开口,谢震东深深吸了一口气,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地极慢,“他是我继父。”
白昭从没有打听别人家事的癖好,见谢震东整个人颓败不堪,她摆摆手,将自己的想法如实说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