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断了……？”岑越的脑袋瓜混乱成一团浆糊，天地之势的龙脉断了，……会毁天灭地？他被自己吓得绷紧了皮。

“你看，西方之狼成汹汹之势。”

岑越定睛望去，龙的西面，果然有一只做伏扑状的狼。然而与龙不同，这狼的周身另纠缠着许多细丝的线条，一眼望去，这狼一副竟氤氲在黑雾中的模样。

“看出异常了？”陆生明道：“那狼，借妖之力成势。”

“陆生明！”颉虞急促严肃地唤他。

“我们走。”

“……？？？”岑越大步跟上陆生明的步伐，满头雾水，这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，陆生明和颉虞为什么这么着急？

“若是没错，那应是陆生明的天劫。”颉虞低声道：“陆生明的天劫与天下大势有关。可修道之人或是妖怪，其实不应插手人的权势角逐。陆生明以为，他的天劫大约应在除妖——为一己私利在人间翻云覆雨的妖怪。”

“璋华哥哥……”岑越心有所觉，小声道。

“我们原以为是那只九尾天狐，不过若没有他，人间情势大约更糟。”颉虞说：“皇帝昏庸，百官无能，托他的福所幸天灾减少，百姓还活得下去。”

“没有天灾，却因他之故妖祸丛生，这些账哪算得清。”陆生明叹口气：“还与皇帝跌入情幛。帝王之家，与人谈情都难以得到好结果。何况是妖呢。”

“你有什么资格说他。”颉虞趴在岑越肩上，嗤一声嘲讽道。

岑越作为和陆生明谈情说爱的狐狸精，在这种时候并不敢出声，夹起尾巴当一个人形座驾。

“都被情爱冲昏了脑袋！连……”陆生明瞪他一眼，颉虞将后半句吞了回去，悻悻闭上嘴不敢再说。

陆生明一行连家都没回，径直下山去了。

“为什么这么急？”一连赶了三天三夜的路后，岑越连毛都要暗淡了，化成狐狸挂在陆生明身上，有气无力地抱怨。

“这才是正常的赶路速度嘛。”颉虞趴在背篓上，笑眯眯道：“之前那么慢，是陆生明讨你欢心，边走边玩儿。”

见岑越实在憔悴，又料想岑越这只土老帽狐狸从小只怕没出过远门，狐生第二次出远门便是离家乡万里，风土截然不同的昆仑，外加十余日不曾好好休息，难怪他抱怨辛苦。

“钻进背篓睡一觉。”陆生明叹口气，安慰道：“明日便能到长安了。”

岑越不说话，抓着陆生明蜷成一个球。并不是说睡就能睡着的。他也是头回知道，道士赶路所用的缩地成寸之术居然让妖这样难受。岑越只觉浑身不舒畅，从骨子里泛出酸痛之感，这样难过，怎么能睡得着呢。

熬到次日黎明，终于将将看到了长安城墙。

因城门未开，陆生明便让岑越变为人形，准备找个摊子先吃些东西。普通百姓为了生计，过日子十分勤勉。太阳未起之时，已经挂起幛子推车出门开始一天的操劳。

城门口这家是间浆饼摊，老板是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年轻后生，主食卖些普通的油条糖饼一类，另有咸甜两种口味的豆浆。

陆生明便要了一甜一咸两种豆浆，并油条几根，糖饼两块，老板麻利地送了上来。甜豆浆白若牛乳，汤面漂着碎碎的桂花。咸豆浆色为焦黄，撒着葱花和萝卜咸菜。迎面便是一股湿润温暖的水汽，送来诱人食欲的豆香。岑越在一碗简单的豆浆中，身心仿佛紧绷的琴弦，慢慢放松下来，肚中觉得饥饿。

他挨个尝了尝，选了甜的那碗豆浆。

黎明之时，天色将明未名，前一夜没入城的旅客或者归者倚着城墙，或坐或卧，正还酣眠。不是谁都能住得起城门旁的旅店和客栈。睡在野外的都是些艰难谋生的穷苦人，正适合醒后花几个铜板，喝一碗暖暖的豆浆祛祛夜里的恶露和寒气，精精神神地入城门走进繁花似锦的长安城。

老板闲来无事，笑呵呵地与陆生明和岑越搭话。

“道长豆浆喝得可适口？”

“香浓顺滑，妙极。”

“我家已经做了三代豆腐，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