尉迟烈不知那只狐妖临走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。狐妖预感到了他会死在战场上吗？尉迟烈情不自禁联想到民间传说中白狐报恩的故事。

那只狐妖是为什么而来？尉迟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，心里乱遭如猫抓的线团，情不自禁地抬手，摸了摸嘴唇，心想到底有没有碰上呢？他那时没有来得及注意。

不过他说他是和陆生明一同来的。尉迟烈翻了个身，叹一口气，和陆生明一比，他还是个孩子，狐妖不可能喜欢他吧……

究竟……为什么救他呢？把狐珠那么珍贵的东西，随随便便就给了别人，他才最傻吧。尉迟烈嗤笑一声，摸了摸肚子。那颗狐珠现在就在这里。尉迟烈闭上眼睛，明明是凉的，却非常温暖。散发的温度，让整个身体都充满了力量。

“怪不得陛下那样宠爱国师。”尉迟烈又翻了一个身，心想，他也养得起一只狐妖啊，尉迟可是世袭的将军。

他最后那句话，是什么意思？尉迟烈眨了眨眼，困倦地打了个哈欠。

这次的梦里，不再是女人温柔的视线和坚定的守护。他梦到旷野的官道尘土飞荡，道路两旁，横尸遍野，粗粝的风刮过，风中有狼烟的气息。黑色的风暴从官道远处疾驰而来，传来男人女人痛苦的哀嚎和凄厉的祈求。

那不是风暴，是匈奴的铁骑。

他们像驱赶牲畜或者野兽一般驱赶着衣衫褴褛的汉人，狂笑着拉弓，将箭矢射进奔逃之人的后背。

尉迟烈猛地睁眼，微弱的天光从帐外透进来，他艰难地撑起身体，滚下了床。

“少爷！”小骊端着铜盆进门，见状惊叫着扑上前来，将尉迟烈扶起。

“明明昨日已瞧着大好，怎么……！”小骊哇哇大哭起来。

尉迟烈躺在床上，腹中的狐珠散发着温暖，他的身体，又像被施了法术一般慢慢恢复了气力。这颗狐珠，如他所言，并不能帮他解决问题。它只能帮他补回流失的元气。

这颗狐珠，能坚持多久呢？尉迟烈睁眼愣愣瞪着幛顶，昨夜那个梦，又预兆了什么？那个视角，应该是他的梦吧…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，他心中竟对匈奴怀有这样深刻的担忧吗？

“去叫谨伯去寻陆生明陆道长。”尉迟烈吩咐小骊。

小骊一愣，吞吞吐吐，犹豫不决。

“怎么不去？”

“谨伯……一早出门去请大小姐了。”等您起来，大小姐就带陆道长来给您除祟了！

“什……什么！？快快快，抢在大姐之前，把陆道长请来！”尉迟烈连滚带爬下了床。这下他瞧着又很有精神了。

陆生明还未起床，就被小尉迟的近身小厮从被窝里硬生生拉了起来，连声催着赶到了护国将军府。

与昨天还有前天被赶出府的态度截然不同，小尉迟今日相当温文有礼，还上了一壶湄潭翠芽。陆生明犹疑不定，并不去端香茶，先是仔仔细细端详了小尉迟一番。

陆生明叹了一口气，揉了揉眉头，转开眼神没说什么，有些失仪地狠灌了一大口茶。

“陆道长说我这府中又妖邪作祟，不知陆道长可否仔细地从头讲来？”

陆生明冷淡地盯他片刻，露出一抹疏冷的笑意：“既如此，我便不好隐瞒。”

“小将军可知最近长安城中每晚都有白狼作祟？”

“这白狼并非妖鬼，而是一种术。”

“由明德门而起，直奔入宫中。我们尚未查到白狼的终点。现今唯一线索，是它在贵府门前停留，意欲谋害小将军。”

“施术之人是谁？”小尉迟紧追问。

“目前尚无证据，但在下认为是西域匈奴。”陆生明笑了笑：“小将军定也知道白狼神降世的传言吧！”

“陆道长慎言。”小尉迟皱起眉：“事关两国邦交，还望陆道长切莫无凭揣测。”

“干我何事！”陆生明不耐地一磕茶杯，厅中顿时静寂。

小尉迟慢慢道：“我朝与匈奴的关系确是与陆道长一方外之人无关。既无利益关系，想来陆道长所言定是察觉……”小尉迟观察陆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