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翊仿佛觉得自己客气得足够了，终于抬起眼，望向公主：“好过你这一生，不知道在为谁活。为自己还是为这位已经死了二十年的公主殿下？”

幸玳猛地站起身：“你瞎什么！”她瞬间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，可依旧控制不住自己踉踉跄跄的步子，几乎摔下台子，从姜翊的眼神里她仿佛也明白过来，她不是在诈自己，而是明明白白地知道真相，“你怎么知道的？苏忌连这个都对你？”

“他怎么会告诉我？”姜翊不由地笑了笑，“我与公主殿下，七年挚友，她活着还是死了，我怎么会不知道呢？”

幸玳呆住了：“你什么时候知道的？”

“从我第一见你的时候。”姜翊微笑了一下，“只是我一直没有想到，你是谁的棋子。”她不疾不徐地着，“人人都道当时我与公主不睦，可我们自己知道，那不过是我们联合起来，演给他们大人看的一场戏罢了。”

世人都，公主和姜大姐是闺中好友，却因为姜家许婚给了苏家一事闹翻了。殊不知，那本不过是因为皇帝担心江姜苏联姻权势滔，才告诫幸玳疏远姜家，也给底下的那些墙头草一些警告。

后来，哪怕姜翊家中横生变故，母亲亡故，她在家中风雨飘摇，两个人也没有彻底断了联系。幸玳知道她不得不假装失忆来保全自己和弟弟，她也知道幸玳不得不粉饰太平，做帝后摇摇欲坠的感情里一条若有若无的纽带。

她们一直暗中来往的书信中断在幸玳发现自己有心疾开始。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，姜翊怀疑幸玳出事了。

可是宫中来报一切安好的消息也略微安抚了她一些。直到她真的入了宫，第一次见到这位幸玳公主。

两个都在彼此试探的人，到底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。

站在台上的人不知该哭还是该笑：“你……为什么……”

“为什么不揭穿？因为没有用，她的亲生父母尚且不知道她已经死去，我出来又有谁会相信？”姜翊勾了勾嘴角，“大梁需要一位公主，而你，未必不能胜任。”

她微垂眼：“你叫什么名字，已经摊了牌，总不会，还让我称你公主吧？”

台上的人空洞的张了张口，却发现自己根本叫不出自己从前的名字。

“不记得了？”姜翊微微讶异地抬起眼来，很快就转换成了一抹微妙的讥诮，“也是，二十多年都在演别人，怕是早就不记得自己是谁了。”

幸玳看着她，许久才道：“你一早就知道我是谁，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，好厉害。”

“你是下第一戏子，有你珠玉在前，谁敢不自量力自以为是呢？”她微笑，“我猜，不论你是谁的棋子，苏忌必然是知道你的身份的，而他以此为要挟，让你杀我，是吗？”

幸玳抬起眼来，终于找回了一点自己的骄傲，仿佛自己并不是一败涂地一般：“原来，你也会猜错。”

姜翊皱了皱眉。

“他从来没有让我杀你，你知道为什么？”幸玳忽然降低了声音，有点如泣如诉地幽暗悲凉，让姜翊后背的寒毛猛竖起来，“他喜欢你啊，怎么舍得杀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