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清月带她飞了七天七夜，她们穿过沙漠，途径沼泽，最后降落在一座城池外。

“栖凤城？”看着门匾上的字，络冰轮讶然。

“这便是我说的，人与妖族共存的城池。”虞清月收拢翅膀，道，“我与城池的主人相熟，你若想在此处定居，我便托她为你安排住处。”

“这……倒也不必。”络冰轮忙婉拒，“我应当不会在此处久留……”

“是么。”虞清月轻笑，“你的眼神可不是这样说的。”

络冰轮下意识垂眸，身侧忽然被她一揽，整个人打了个激灵。

“先入城。”虞清月揽着她往里走。

她是栖凤城的熟客，向城门守卫亮了亮手中的通行令，搂着络冰轮就进去了。

“守卫竟不问我身份？”络冰轮回头瞧了瞧，难以置信。

瞥见她眼中的惊异，虞清月故意道：“他们早已习惯我带他人入城。”

“你……当真要让我住在这？”络冰轮身体一颤，低声问。

虞清月有意吓唬她，闻言若有所思一阵，“你若不想住这里，做我的猎物住在我腹中也不错。”

络冰轮：“……”

“也好，我若活着住在其他城池，早晚会被带回去。”她极力保持平静，若无其事地接过话。

在路上的七日，她大致摸熟了这只羽妖的性子。

羽妖特别喜欢吓唬她，可又对她百般照顾，在沙漠里会垂下翅膀给她挡住风沙，过沼泽时，又现出妖身把她赶到背上，以防她一脚踏进泥潭。

这么一想，络冰轮也就肆无忌惮地回怼了。

虞清月却笑起来，忽然拉过她的手放到嘴边，张口咬下去。

络冰轮疼得倒抽一口凉气，又听她阴森森地笑道：“我可不喜囫囵将人吞下，要像这样一口一口啄食才尽兴。”

“随、随你……”络冰轮皱紧眉，嘴角却扬了起来，“我只记得你说过，不吃人。”

虞清月一怔，想起自己说过的话，轻哼一声，拉着她继续走路。

她很快将络冰轮带到城中驿站。

驿站的老板一见虞清月就笑，迎上去道：“哎呀，什么风把虞医师吹来了！今儿还是住上次那间房吗？”

“是，半个时辰后送些沐浴的热水来。”虞清月看了络冰轮一眼，“这位病人沾染太多风尘，我要亲自洗一洗。”

络冰轮听得一头雾水，稀里糊涂跟着虞清月走进房间。

等虞清月关上门，她不知怎的唤道：“虞医师？”

说起来，这么多日子相处下来，她竟没问过羽妖的名字。

“作甚？”虞清月走到她面前，鸦羽般的眼睫扑闪，“我治病，要收银两。”

“你会看病？”络冰轮莫名觉得滑稽，“我不信。”

“不信便算了。”虞清月捏了捏她的脸，“我饿起来可不挑病肉。”

见她在自己身上又捏又掐，络冰轮不知怎的不安起来。

“你、你当真要吃我？！”良久，她猛然反应过来。

“是啊，洗干净了先吃一半，留一半用盐腌上，慢慢地再吃一年。”虞清月悠悠说完，见络冰轮脸色骤变，才嗤笑一声，“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？”

络冰轮一愣，下意识又偏开目光。

被羽妖带走的这段日子里，她的确是这么想的。

即便不认同教自己的那些除妖师的观念，可她从小到大听的都是妖袭，遇上妖族，也总会往最坏的结果想。

妖族好色、嗜血、嗜杀，不是好东西。

“真是个书呆子。”见她盯着自己的翅膀发呆，虞清月叹了口气，抬手揉了揉她微乱的褐色头发，“待会儿侍从提来热水，你好好洗洗，洗完只管休息，不要乱想。”